第75章
谢长宁对着铜镜，一脸没有睡醒的样子。
“小姐，快醒醒啦，难道一会儿上花轿，你就这么出现。”绛朱在谢长宁的耳边聒噪地很。
谢长宁兀自打了一个哈欠，就着浅碧的手喝了一口水，醒了醒神，而后看向绛朱，笑道：“你倒是比我还着急。”而后眼神错开，落在了铜镜上，眉眼弯弯。今日之后，就要嫁给她心上之人。脱落了少女的模样，挽起妇人的发髻。
“奴婢倒是不急，只怕端王心里现在是急得很。”绛朱没大没小地调笑着，匀了些许的胭脂涂抹在谢长宁的脸上。几人有一个共同点，倒是都带着喜气。
谢长宁垂下眉眼，掩下眸中忧色。
就在前一日，祖父将她叫到了书房之中，她终于明白，为何江阳王可以有恃无恐。
“你一度疑惑，江阳王为何要夺这萧氏江山？”谢熙年的声音更显苍老。
“是。”
“当年萧氏换姓，并不是那么简单。”他低叹了一声，而后缓缓开口，“戚氏太子放手江山，留下了妻儿自己去肆意逍遥，幼子被过继到江阳王府，成为了世子。萧氏皇子得了皇位，执意不肯改姓，年迈之后却日日活在惶恐之中，唯恐祖宗会怪罪。而自己的儿子们，一个个心怀叵测，恐会如他一样，不肯改姓。于是大行之前留下遗诏，愿禅位于江阳王世子。”
“所以，如今的江阳王一脉，应是戚氏太子的后人？”谢长宁垂下眼帘。
“是，”谢熙年点头应道，“你应当晓得，这禅位于外人，必会引起不满，所以，几位皇子联合矫诏，推选了当时的嫡出皇子即位，说白了，这之后的萧氏，是篡位而来。”
缓了口气，他又继续道：“原本江阳王不欲争夺这些，毕竟是一脉之后。可是当年，却意外发生了一件事。”谢熙年眼神暗了暗。
“在边疆？”
“对，那年西北与西凉酣战，太子却为了一己之私，克扣了饷粮。你应当知道，那个时候的太子，还是个十余岁的孩子，竟然就有那样的心思。而四皇子的手腕又素来软弱，全靠幕僚支持。近年战争频繁，有这样的太子皇子即位，大昭将绝。”谢熙年感慨了一声，“谢家自诩纯臣，纯的是大昭，亦是血脉中含有正气的戚氏一族。”
谢长宁却笑了笑：“都说，世上没有皇帝不知晓的事情，更何况江阳王竟然抱有了这样的心思，那皇帝为何不动他呢。”
“圣上必然知晓，不然也不会在偏宠太子的情况下，还为三皇子与四皇子保存实力。太子若即位，凭他一人之力定然敌不过江阳王，可若是兄弟齐心，却不见得了。”谢熙年转身，背对着谢长宁，“至于……你可知道。江阳王一脉在最早与开国皇帝及元皇后是自幼一起长大，之后又有元后义妹嫁与江阳王。对江阳王倚重甚佳。”
“是。”
“所以，历代皇帝所传密诏铁律。皇家死训，对于江阳王一脉当世代传承，不可夺爵，不可灭门，若江阳王府子嗣绝当以皇家子过继。如有违背，死不入皇陵，为后世子孙所唾。”一句一顿，语气极为凝重，带着不可逆改的气势。
谢长宁被震得向后退了一步：“那是江阳王，不是谢家。为何就要我谢家冒这个险。万一……”
“谢府与江阳王府生死与共，江阳王府还在，谢府就还在。凭借谢家数百年来根深蒂固，也不会一朝绝嗣。”
的确，不会一朝绝嗣，最后还剩下了个婴儿谢长平！谢长宁向呼喊出心中所想，最终勉强压下，她死死咬着牙齿。哪怕太子难堪大任，其余皇子更是软弱无能，想拯救大昭，可却不能拿谢家去添这无底洞。为何，偏偏就要做这种选择。帝王之心莫测，谢家众人竟是就这样死在了战场上！让她如何甘心。
“你若后悔，现在还来得及啊。”谢熙年沉沉道了一句。
谢长宁又后退一步，声调颤抖道：“我，绝对不会后悔，祖父多虑了。”
最后江阳王也会死，成就霸业的就剩了一个戚洵。戚洵，她咀嚼着这个名字，多自私的人。
“小姐，小姐，又在走什么神啊？”绛朱的声音在耳边响起。
谢长宁缓缓回过神来，扭头看了绛朱一眼，浅薄地笑了一下：“在想一些事情。”哪怕今日踏出了谢家的门，却还是要尽力为谢家奉献自己，这到底是一件多么可悲的事情。
“小姐，不要再想那些有的没的了，”浅碧执起谢长宁的一缕头发，想了想，最终放下，“夫人就要过来了，您可千万不要再走神了。”
例行的规矩，要由娘亲为女儿梳发。
王氏手中握着一把象牙梳子，怔怔地站在女儿身后，似乎是在感慨。她将手搭在谢长宁的肩膀上，缓缓开口：“若是你妹妹还在，今日也应当是她的好日子。”原本与江阳王府订亲，便有选择在这一日的意思。她握住如瀑青丝，眸中的光一点点柔和下来，看着镜子中的女儿，心中滋味莫辨。
“若是……你可要好好的。”她低头，俯在女儿的耳边，“这谢家，女儿你算是脱离苦海了。”
谢长宁心中却是一凛，母亲为何总是与她说这些：“娘，您到底是知道些什么？”谢家到底还做了什么让娘讳莫如深的事情。
“好孩子，娘什么都不知道。”王氏为谢长宁绾好发，“谢家是大族，在他们的眼中定有比你的幸福更重要的事情。而对于娘来说，却没有比你的幸福更重要的事情了。”她端来凤冠，为女儿戴上，又取来一方金丝红色面纱，蒙住了女儿姣好的面容。
谢长宁透过红色的面纱，看到母亲眸中有眼泪在打着转儿，心下不由难过。她离开了谢家，母亲便一个人苦苦支撑了。大哥与长安到底是男儿。
“娘，端王已经到了，不若叫妹妹上轿吧。”王晗微微捂住小腹，一脸笑意看着母女二人。
谢长宁扶住王氏的手，缓缓起身，慢慢向外面走着，到了王晗身边时，冲她微微点了一下头：“嫂嫂多保重身体。”此次，她那个矫情的庶妹并没有跟来，却不知会不会有其他的烦心事，只盼这个孩子能保住。
谢长君已经等在了庭院之中，他看着妹妹。转眼，那个小姑娘就要嫁人了。他缓慢蹲下身：“上来吧。”家有兄长，便需要将新娘子背出去。谢长宁乖巧地趴到了兄长的背上。
“大哥。”谢长宁缓缓叫了一声。
“嗯？”谢长君意味不明地应了一声。
“你们都要好好的，千万别……”千万别一着不慎丢了性命才是。面纱背后表情并不甚清楚，她却是极为担忧的。
谢长君稳了稳步伐，柔和了嗓音，恰如春风：“妹妹知道关心哥哥了，哥哥便高兴的。今后好好与端王过日子，谢府的事情，你不用操心。谢家还不用一个出嫁的女儿帮衬着。”祖父的心思，才叫莫测，他不能忤逆，却也要极力护好自己的妹妹，不能让她轻易出了差错。心中叹息一声，终是默然无语。
萧衍一身喜庆的红袍，站在门口望眼欲穿。直到谢长君将谢长宁背了出来，他连忙迎了上去。谢长君却直接绕过他，将谢长宁送上了花轿。谢长君转身，正对着萧衍，面上带着笑意，开口却是：“你一定要好好待她，不然，即便是脱离谢家，我也一定会把她从端王府接出来。”
“萧衍此时定不负长宁。”萧衍低声应道，极为郑重。
谢长君终于让开，萧衍冲着他点了下头，翻身上马。在喜乐不止中，浩大的队伍开始前行。
这一场婚仪毕竟比不上太子大婚之时，但亦是十里红妆，连绵不断。艳羡了数家女儿，惊艳满盛京。
谢长宁坐在轿子里，入目皆是大红，如此浓烈鲜艳的颜色，她的指尖却有着微微的凉意。她有些紧张，今日之后，过着的就是另外一种生活，与以往在谢府接触到的一切几乎完全不同。她成为了萧衍名正言顺的妻子，与他朝朝暮暮。窗外声音躁动，她知道，那是喝彩与议论声。大户人家娶妻总会有这些许的人围观。直到这一刻，她才恍然有了嫁作他人妇的感觉。
不知队伍行进了多久，最终缓缓停下。一只手伸进了轿子，她认得出来，那是萧衍的手。她小心地将手搭了上去，慢吞吞钻出了轿子，还不等看清眼前的景色，霎时间天旋地转，耳边唏嘘声渐起。萧衍将她抱在了怀里，稳健地迈进了端王府的大门。
两人各执红绸一端，若不是谢长宁面上蒙着面纱，恐怕此时面红耳赤之态已被他人看去。一直走到了细心布置的正堂，萧衍才将谢长宁放下。看到正中端坐的人，谢长宁心中一凛，竟是太后。她慌忙低下了头，不再直视。
直到主婚人开了口。
“一拜天地。”愿天地相佑，与君永好。
“二拜高堂。”愿高堂明鉴，与君不离。
“夫妻对拜。”愿你我安乐，相扶相依。
“礼成！”一声唱和。
君心若磐石，妾心如蒲苇。蒲苇不断，磐石不转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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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小姐，快醒醒啦，难道一会儿上花轿，你就这么出现。”绛朱在谢长宁的耳边聒噪地很。
谢长宁兀自打了一个哈欠，就着浅碧的手喝了一口水，醒了醒神，而后看向绛朱，笑道：“你倒是比我还着急。”而后眼神错开，落在了铜镜上，眉眼弯弯。今日之后，就要嫁给她心上之人。脱落了少女的模样，挽起妇人的发髻。
“奴婢倒是不急，只怕端王心里现在是急得很。”绛朱没大没小地调笑着，匀了些许的胭脂涂抹在谢长宁的脸上。几人有一个共同点，倒是都带着喜气。
谢长宁垂下眉眼，掩下眸中忧色。
就在前一日，祖父将她叫到了书房之中，她终于明白，为何江阳王可以有恃无恐。
“你一度疑惑，江阳王为何要夺这萧氏江山？”谢熙年的声音更显苍老。
“是。”
“当年萧氏换姓，并不是那么简单。”他低叹了一声，而后缓缓开口，“戚氏太子放手江山，留下了妻儿自己去肆意逍遥，幼子被过继到江阳王府，成为了世子。萧氏皇子得了皇位，执意不肯改姓，年迈之后却日日活在惶恐之中，唯恐祖宗会怪罪。而自己的儿子们，一个个心怀叵测，恐会如他一样，不肯改姓。于是大行之前留下遗诏，愿禅位于江阳王世子。”
“所以，如今的江阳王一脉，应是戚氏太子的后人？”谢长宁垂下眼帘。
“是，”谢熙年点头应道，“你应当晓得，这禅位于外人，必会引起不满，所以，几位皇子联合矫诏，推选了当时的嫡出皇子即位，说白了，这之后的萧氏，是篡位而来。”
缓了口气，他又继续道：“原本江阳王不欲争夺这些，毕竟是一脉之后。可是当年，却意外发生了一件事。”谢熙年眼神暗了暗。
“在边疆？”
“对，那年西北与西凉酣战，太子却为了一己之私，克扣了饷粮。你应当知道，那个时候的太子，还是个十余岁的孩子，竟然就有那样的心思。而四皇子的手腕又素来软弱，全靠幕僚支持。近年战争频繁，有这样的太子皇子即位，大昭将绝。”谢熙年感慨了一声，“谢家自诩纯臣，纯的是大昭，亦是血脉中含有正气的戚氏一族。”
谢长宁却笑了笑：“都说，世上没有皇帝不知晓的事情，更何况江阳王竟然抱有了这样的心思，那皇帝为何不动他呢。”
“圣上必然知晓，不然也不会在偏宠太子的情况下，还为三皇子与四皇子保存实力。太子若即位，凭他一人之力定然敌不过江阳王，可若是兄弟齐心，却不见得了。”谢熙年转身，背对着谢长宁，“至于……你可知道。江阳王一脉在最早与开国皇帝及元皇后是自幼一起长大，之后又有元后义妹嫁与江阳王。对江阳王倚重甚佳。”
“是。”
“所以，历代皇帝所传密诏铁律。皇家死训，对于江阳王一脉当世代传承，不可夺爵，不可灭门，若江阳王府子嗣绝当以皇家子过继。如有违背，死不入皇陵，为后世子孙所唾。”一句一顿，语气极为凝重，带着不可逆改的气势。
谢长宁被震得向后退了一步：“那是江阳王，不是谢家。为何就要我谢家冒这个险。万一……”
“谢府与江阳王府生死与共，江阳王府还在，谢府就还在。凭借谢家数百年来根深蒂固，也不会一朝绝嗣。”
的确，不会一朝绝嗣，最后还剩下了个婴儿谢长平！谢长宁向呼喊出心中所想，最终勉强压下，她死死咬着牙齿。哪怕太子难堪大任，其余皇子更是软弱无能，想拯救大昭，可却不能拿谢家去添这无底洞。为何，偏偏就要做这种选择。帝王之心莫测，谢家众人竟是就这样死在了战场上！让她如何甘心。
“你若后悔，现在还来得及啊。”谢熙年沉沉道了一句。
谢长宁又后退一步，声调颤抖道：“我，绝对不会后悔，祖父多虑了。”
最后江阳王也会死，成就霸业的就剩了一个戚洵。戚洵，她咀嚼着这个名字，多自私的人。
“小姐，小姐，又在走什么神啊？”绛朱的声音在耳边响起。
谢长宁缓缓回过神来，扭头看了绛朱一眼，浅薄地笑了一下：“在想一些事情。”哪怕今日踏出了谢家的门，却还是要尽力为谢家奉献自己，这到底是一件多么可悲的事情。
“小姐，不要再想那些有的没的了，”浅碧执起谢长宁的一缕头发，想了想，最终放下，“夫人就要过来了，您可千万不要再走神了。”
例行的规矩，要由娘亲为女儿梳发。
王氏手中握着一把象牙梳子，怔怔地站在女儿身后，似乎是在感慨。她将手搭在谢长宁的肩膀上，缓缓开口：“若是你妹妹还在，今日也应当是她的好日子。”原本与江阳王府订亲，便有选择在这一日的意思。她握住如瀑青丝，眸中的光一点点柔和下来，看着镜子中的女儿，心中滋味莫辨。
“若是……你可要好好的。”她低头，俯在女儿的耳边，“这谢家，女儿你算是脱离苦海了。”
谢长宁心中却是一凛，母亲为何总是与她说这些：“娘，您到底是知道些什么？”谢家到底还做了什么让娘讳莫如深的事情。
“好孩子，娘什么都不知道。”王氏为谢长宁绾好发，“谢家是大族，在他们的眼中定有比你的幸福更重要的事情。而对于娘来说，却没有比你的幸福更重要的事情了。”她端来凤冠，为女儿戴上，又取来一方金丝红色面纱，蒙住了女儿姣好的面容。
谢长宁透过红色的面纱，看到母亲眸中有眼泪在打着转儿，心下不由难过。她离开了谢家，母亲便一个人苦苦支撑了。大哥与长安到底是男儿。
“娘，端王已经到了，不若叫妹妹上轿吧。”王晗微微捂住小腹，一脸笑意看着母女二人。
谢长宁扶住王氏的手，缓缓起身，慢慢向外面走着，到了王晗身边时，冲她微微点了一下头：“嫂嫂多保重身体。”此次，她那个矫情的庶妹并没有跟来，却不知会不会有其他的烦心事，只盼这个孩子能保住。
谢长君已经等在了庭院之中，他看着妹妹。转眼，那个小姑娘就要嫁人了。他缓慢蹲下身：“上来吧。”家有兄长，便需要将新娘子背出去。谢长宁乖巧地趴到了兄长的背上。
“大哥。”谢长宁缓缓叫了一声。
“嗯？”谢长君意味不明地应了一声。
“你们都要好好的，千万别……”千万别一着不慎丢了性命才是。面纱背后表情并不甚清楚，她却是极为担忧的。
谢长君稳了稳步伐，柔和了嗓音，恰如春风：“妹妹知道关心哥哥了，哥哥便高兴的。今后好好与端王过日子，谢府的事情，你不用操心。谢家还不用一个出嫁的女儿帮衬着。”祖父的心思，才叫莫测，他不能忤逆，却也要极力护好自己的妹妹，不能让她轻易出了差错。心中叹息一声，终是默然无语。
萧衍一身喜庆的红袍，站在门口望眼欲穿。直到谢长君将谢长宁背了出来，他连忙迎了上去。谢长君却直接绕过他，将谢长宁送上了花轿。谢长君转身，正对着萧衍，面上带着笑意，开口却是：“你一定要好好待她，不然，即便是脱离谢家，我也一定会把她从端王府接出来。”
“萧衍此时定不负长宁。”萧衍低声应道，极为郑重。
谢长君终于让开，萧衍冲着他点了下头，翻身上马。在喜乐不止中，浩大的队伍开始前行。
这一场婚仪毕竟比不上太子大婚之时，但亦是十里红妆，连绵不断。艳羡了数家女儿，惊艳满盛京。
谢长宁坐在轿子里，入目皆是大红，如此浓烈鲜艳的颜色，她的指尖却有着微微的凉意。她有些紧张，今日之后，过着的就是另外一种生活，与以往在谢府接触到的一切几乎完全不同。她成为了萧衍名正言顺的妻子，与他朝朝暮暮。窗外声音躁动，她知道，那是喝彩与议论声。大户人家娶妻总会有这些许的人围观。直到这一刻，她才恍然有了嫁作他人妇的感觉。
不知队伍行进了多久，最终缓缓停下。一只手伸进了轿子，她认得出来，那是萧衍的手。她小心地将手搭了上去，慢吞吞钻出了轿子，还不等看清眼前的景色，霎时间天旋地转，耳边唏嘘声渐起。萧衍将她抱在了怀里，稳健地迈进了端王府的大门。
两人各执红绸一端，若不是谢长宁面上蒙着面纱，恐怕此时面红耳赤之态已被他人看去。一直走到了细心布置的正堂，萧衍才将谢长宁放下。看到正中端坐的人，谢长宁心中一凛，竟是太后。她慌忙低下了头，不再直视。
直到主婚人开了口。
“一拜天地。”愿天地相佑，与君永好。
“二拜高堂。”愿高堂明鉴，与君不离。
“夫妻对拜。”愿你我安乐，相扶相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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