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15章 一人能有几条命_食妖记:上仙,请慢用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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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15章 一人能有几条命

  除了幽蓝色的街道和房屋,什么也没有。

  如此反复多次。

  左道长也有点心慌,因酒水喝多了,肚子涨得难受。他也不急着走了,找了个死角,四下望望。撩袍解带,开始“放水”。

  哪知肚子轻松后,酒气就上了头,撞得脑袋懵。举目四望,街道、房舍,连同头上的月亮,都开始轻轻颤抖。

  跟着他的那个东西,好像......还在后头。正不动不移,死死盯着他。

  比起花境里那些明明白白的妖怪,这种无形无像,又无处不在的恐惧才更加吓人。

  左玄冒了冷汗,哆嗦着扎好衣衫,撒开脚丫就往将军府跑。

  好不容易近了府门。道长惊魂稍定,却改变了主意。他不直接进门了,而是折进了旁边的小巷,小心地朝西边街口望,想要看清那个吓了他一路的活鬼。

  他望了许久,却一无所获。

  再往东看,左道长明白了。那鬼不会现身了。

  将军府灯火通明,兵丁肃立,早把它吓跑了。

  道长垂头丧气,正出神间,不妨背后被人一拍。

  “天师。”

  这一拍,可是把左玄的苦胆都吓出来了。

  他瘫倒在地,借着月光看清了拍他的人,忍不住气得骂娘。

  是先前那个负责看管他的罗锅。咧着大黄牙冲他笑:“哎呦,这是怎么话儿说的。您老人家不认得我了?”

  “我......”天师咽下酒气,气恼道,“你可给我吓死了。你这是干啥呢?”

  罗锅没有答话,只是憨笑。

  左玄勾着脖子朝远处看看,现街的那一头还有好几个的兵丁,正赶着一辆车向这里缓缓行来。灯火跳动间,人马寂寂,竟不闻一点声息。就连车轮碌碌之声也被隐藏了。

  人衔枚,马摘铃,不像运货,到像劫营。

  难道这罗锅是个探路的先锋

  “这大半夜的,忙啥呢?”

  “哦,哎呀,送酒,就是那个......那个城东的桑落酒嘛。”罗锅儿的牛皮吹得快,可惜事理不大通,表情也练得不大溜。

  左玄心下纳罕,也不好深究,识相地由着他勾肩搭背,拖自己进了府。

  回到院里,经过堂屋,程青雀果然在那里。一如往常那样,埋入故纸堆,挑灯夜战。

  现他来了,也没有理睬。

  左玄见她奋苦读,一副做学问的样子,再看自己邋邋遢遢,一身酒气,到也有点羞愧:“别着急,慢慢来。反正地上一年,天上才一天.......”

  程青雀正以笔蘸墨,听见这番安慰,手里的笔轻轻一顿。

  似乎所有人都不再关心,那消失的狐狸还能不能回来,这城里的规矩又是不是合理。说来好笑,偌大一个孔城,呼风唤雨的唯有城主,到头来,却也只有他,急于要离开。

  照现在的情形,过不了多久,大概他们入城之前的经验、阅历甚至常识也会渐渐被淡忘吧。然后,他们就彻底融进去了,就和辨奸台上上下下的男女一样,只顾享受孔城的奇迹。

  困守孤城的日子,其实程青雀是很能适应。

  从同州府到长安城,十多年,一直就是这么过来的。举目不见亲人,知交零落大半,唯有读与写,能让她保持清醒,疏解烦恼。

  不过后来跳出一只狐狸,搅散了她的“文章会”,吃妖吃得天翻地覆,斗嘴斗得不亦乐乎,三山五湖到处浪荡,留给她独自呆的时间越来越少,这习惯也就渐渐荒废了。

  如今,她不想浪费时间,更不想被孔城这个“雷公壶”吞掉,所以故技重施,借口编写俳优小戏,到书阁里借了许多卷宗来研习。以使自己……不要疯。

  “天师大人,你可小心些,别把命浪掉了。”青雀悠悠提醒。

  “可不是,我今儿被个鬼盯上了,差点被摄了魂去。”

  “鬼?”

  “可惜没有拿着。”左玄感叹,“等下回再说吧。”

  程青雀手提紫毫,在“账目”上又添了一笔。

  “这可真是奇了,你还会算账?到不怕赔得倾家……”左玄走过去,看清了青雀的“账目”,停止了调侃,“地图?”

  “你来看看,是否有异常?”

  左玄盯着案上展开的几卷书册,看了许久,终于将手指点到了“玉山”二字上。

  青雀勾勾嘴角:“果然不是我一人的错觉。”

  书阁里除了荒废已久的经史典籍,就是些无关紧要的野语村言。因为纸张精贵,另有许多从衙署丢弃的废弃文书送了来,这些纸张本是为府内文书拟草稿所用,却变成了程青雀眼里的“宝贝”。连日来,她已把能找到的文牍典籍的废卷都细细筛了一遍。

  确实找出了几个疑点。

  其一,能奔达说自己的毒是起于九隆山。在废卷里,关于九隆山一役的记载只有只言片语。就藏在朝廷赏赐城旗时,孔城谢恩的文书草稿里。

  这是孔城与朝廷的唯一一次直接交流,是以谢恩的表文也是慎之又慎,几易其稿。

  青雀久在长安,深知此举徒劳。莫说天子和冢宰,就是京中的上官也不会留心去看这样一座小小边城的感激。

  但是一遍遍的修改确实给程青雀留了机会。

  其中一张草稿里就记录了九隆山一役生的时间是在七年前的三月,甚至还详实记载了参战的数百勇士为国捐躯的事迹。

  若能奔达真是在那时染了妖毒,必定会有诊治记录。她当然查不到这种机要文书,只能从废卷里寻的只鳞片爪。

  没有医案,却有一大堆歌颂将军功德的诗歌。其中好几都提到了他的一项功绩,说是他在当年初春督建城防时遇上了事故,身受重伤却仍率领军民,死守九隆山,击退了齐军。

  青雀狐疑,便故作崇敬模样,向当地俳优打听。

  俳优们众口一词,都说将军是被垮塌的巨石城砖压断了腰。

  压断了......腰?!

  断了腰的人,就是调养得再得宜,还能健步如飞,骑马带兵?

  程青雀猜测那只是城众的夸张谄媚之语。可他们却言之凿凿,还说是崔夫子入城,用海外仙方治好了将军。是以崔皓才受到将军器重,成了一城百姓的恩人。

  更诡异的是,能奔达受伤是在二月,九隆山一战是在三月,也就是说,经过崔皓的治疗,不出一月,他就恢复如初,立马横刀,带着人到九隆山做“弃子”去了?

  崔皓到底是什么神仙

  是能奔达在胡说?还是九隆山那一回真的隐藏了不可告人的机密

  可惜此地调不来更加详实记录,无法用旁证推测。

  线索就此断绝。

  青雀只能在崔皓身上探查。

  崔皓的老家在汉中玉山县,青雀之前从未听过这个地方。不过因为她对地理并不精通,也就没有当回事。可是那日却听崔夫子自己感叹“汉中无玉山,远望可当归”。到让青雀生疑。

  她借来了府衙所藏的地图,前后六七张图,张张都有“玉山”。

  青雀不死心,又从书阁的废卷里翻,终于找到了一些被丢弃的地图残卷。拼凑成图后,果然有了结果。所有标识都和府衙里的地图一般无二,却独独少了“玉山”。她心下疑惑,就把那些标了玉山的地图都列于案上。

  于是,就连左玄也看出了异样:“这两个字不是地图上原有的。是......后加的?”

  “还是同一个人所加。虽然那人做得精细,按照各图的字体大小,差异明显,不过这‘玉’字的笔锋藏露,间架结构,完全一模一样。”青雀指指自己仿写的笔画道,“不知是谁,要诓骗崔皓。”

  “诓骗崔皓?怎么骗?这么大的人还能连自己的故乡都不记得?”

  “当初他说过自己幼时随父辈逃难离乡,所以对玉山印象模糊。”青雀忘不了宓留镇土地庙里,崔皓那文弱可怜的形容。

  左玄微微冷笑:“我倒觉得这个崔皓有些毛病。你不觉得,仿佛就连神态相貌也有些不同了吗?”

  青雀点点头:“我也弄不懂,他为何还要回来。岂非白跑一场?到白赔上了他妻子的性命。”

  “还不止这些。”看见青雀打量他,道长笑得更贼,压低声音,继续解释道:“他回来那天,那两大眼珠子直勾勾,鬼似地瞪着,太吓人了。”

  “舟船倾覆,死里逃生,失魂落魄也是难免。”

  “呵,失魂落魄。”左玄不屑地撇撇嘴,“他那个宝贝娘子埋了还不到俩月吧?可是今天,我出门去吃酒,在前头看到他。你猜他在干啥?他……刚带着那个小妞妞放风筝回来。”

  “陶陶?”

  “恩,陶陶。一大一小,玩得可是欢快。我上去打招呼,他到也十分客气,且还满面春风,举止文雅,穿着打扮得那叫一个漂亮哦。这是老婆断七不久的人该有的样子吗?这心也太大了吧。我可没忘,他在洛水边哭得跟个娘们儿似的。怎么一见那个小丫头就全忘了。难道......难道……”

  左玄一脸猥琐,欲言又止看看青雀,青雀忖了忖,突然会意,斥责道:“别胡说,够恶心的。”

  “也是,”左玄点点头,“就算崔皓是个畜生。那陶陶也不能算是个漂亮闺女,又瞎了只眼。再说……这年纪也太小了,能做得成啥事,还是那些大娘子好,要啥有啥,资质天挺……”

  一边说,一边还在胸前笔画。

  “好好,快滚。”程青雀实在是难以忍受他的醉态,“好心”送了他一脚,“回你屋挺尸去。”

  左玄讪讪,嘀咕道:“该不会是他婆娘的事把他逼疯了?上回分别时,还好好的嘛。这是遇见什么了......难道回来的这个,并不是崔皓?”

  青雀蹙眉,觉得醉鬼的话却也不是全无道理:“我总觉得崔皓此番归来,神情模样不同以往,却又似曾相识……可我说不清他究竟像谁。”

  “哎呀,当真喝酒误事。”左玄突然一拍额头道,“我竟把要紧事忘了。今夜这府里,怕是另有诡异。我见到他们仿佛送进来了些了不得的东西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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