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九十章 万人尸坑_养龙为夫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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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九十章 万人尸坑

  血染沙场,项齐死不瞑目,是活生生被马蹄踏死的,死后又被马车碾轧数遍,所以面目全非。

  夜里风暴骤变,他心中尚存的怨念引来了后卿,后卿与他融为一体,却同样引发一种禁制,画地为牢。

  我豁然回神,看到姗姗来迟的越禾等人,越过废墟瞬移到我身旁,关切地询问:“小丫头,你没事吧?”

  我紧张地问道:“你们怎么来了?姥姥呢?夙沙可有治好她?”

  扉乐开口回道:“放心,姥姥已无大碍,他们二人正在寺庙休养。”

  阿岚环顾四周,看着遍地狼藉,蹙眉:“小千,这里是你做的还是后卿?”

  我摇头,内心五味杂陈:“我不知道,我醒来就是这副情形了。”

  越禾难得一见地安慰我:“小丫头,无事,我们帮助他们重建家园不就好了?”

  我颔首,不管是我还是后卿造成的后果,皆是与我有关,此事定要负责到底。

  越禾继续说道:“还有一事,小丫头恭喜你,晋阶化神。”

  我愣住了:“什么?”

  何时的事情,我自己怎么没有任何印象?

  阿岚夸赞道:“小千,没想到你还是修仙的好苗子,短短几载,竟然修为已达化神,你可谓是凡人修仙中的一条龙凤。”

  我调侃他:“我倒是没想到阿岚你拍马屁拍得如此面不改色。”

  阿岚摆手说道:“我说的可是实话,不信你问她们。”

  我忍俊不禁,询问越禾:“对了,昨夜黎川怎么会出现在这里?”

  越禾解释道:“他好像是在云游四海,路过此地察觉魔气凛然,便想来此历练一番,当一次英雄,哪晓得险些变成了笑话。”

  我皱了一下眉头,后卿是魔?对了,方才在幻境里听到了刘晌的名字,这个名字怎么听上去如此耳熟?

  我上前帮助一位老妇人修葺房屋,便听见她喃喃自语。

  “因果轮回,实属报应啊。”

  我开门见山地问道:“阿婆,你们可否还记得妖魔是从多久开始在村子里横行的?”

  老妇人回想了好一阵子:“大概是在数月前刘家儿子战死沙场后,那只妖魔才开始出现的。”

  我追问:“刘家儿子可是刘晌?”

  老妇人长叹一声,说道:“没错,这孩子说来也命苦,未满十九就被戎国军队抓去上了战场,一次对战中被南盛国军队俘虏,听说南盛国以他母亲为要挟让他投靠南盛,逼他说出戎国换岗时辰,于是南盛国军队夜里偷袭了戎国军队,戎国军队伤亡惨重,戎国军队只好撤离到我们村子,南盛国放言如果戎国不投降就要一把火烧了我们村子。戎国将军为了保护我们这些妇孺孩童,舍身取义将自己交由南盛处置,最终落得一个身首异处的下场。而刘晌没过多久,为了保护战友,战场上被戎军杀死,他阿娘也在他死后抑郁成疾跟着去了,或许这就是报应啊。”

  听到老妇人的描述,我醍醐灌顶,想起了贺言,贺言的故事里也有刘晌,难道贺言与项齐故事里的刘晌都是同一个人?

  刘晌于贺言而言是挚爱,刘晌于项齐而言是信念,又或许他们的关系早已超出世俗的认知。

  我恍惚中看到项齐那张眼神坚毅的脸庞,他朝我挥手道别,继而化作一团星火散去。

  我问道:“你们既然知晓有妖魔作祟,为何不搬离此地?”

  老妇人的面孔是沧桑岁月留下的痕迹,她泪眼婆娑地环视周围,说道:“这儿前不着村后不着店,村子里就剩老弱妇孺,能迁徙到何处去?好在这只妖魔从未伤害过我们,我们也就这样过来了,谁曾想昨夜突然地动山摇,震垮了房子,我孤家寡人的,没了房子就只能等死了啊。”

  我心头一颤,莫不是我昨夜晋升化神时惹来的天灾吧?

  我站在村口,腾空而起,释放体内的灵力,尝试将一切复原。

  白光笼罩着整个村子,星星点点,灿若云霞,眨眼间残破危墙自行修葺,仿佛灾祸从未降临。

  村民瞠目结舌之后,纷纷朝我跪拜,直呼我为神仙。

  我难以置信地看着身下那片恢复如初的房屋,再低首看看自己的双手,我的灵力从未今日这般精纯,难道这就是化神的力量?

  我们远远看见黎川一人等在寺庙的门外,他欢快地踮起脚尖朝我们挥手。

  越禾蹙眉,开口质问他:“你怎么还没走?”

  黎川爽朗地说道:“我们好歹也是有过两面之缘的熟人,你怎么舍得赶我走,况且我觉得你们很有趣,跟我是一路人,我决定要跟着你们。”

  扉乐率先抢过话:“好啊,这张俊脸倒是能让我后半程身心愉悦。”

  黎川越过越禾,走到扉乐身旁夸赞道:“这位美人媚眼含羞,想必是条狐狸吧。”

  扉乐趾高气昂地看了一眼一旁阴沉着脸的越禾,说道:“你倒是有眼力劲儿,我乃青丘二公主扉乐。”

  黎川兴冲冲地说:“那能否给我看看你有几条尾巴呢?”

  扉乐的眼眸里闪过一丝狡黠,羞涩地说道:“可以是可以,不过在我们狐族有一个不成文的规定,谁家少儿郎若是看了狐族女子的狐尾巴就得迎娶她。狼少年,看在你模样长在了我心坎儿上,我就让你瞧瞧我的狐狸尾巴吧。”

  黎川嘴角的笑意立马消失不见,挥手回绝:“既然关乎到你的终生大事,那我还是不看了。”

  “别啊,你看。”扉乐假意比划展露尾巴的动作。

  黎川吓得立马背过身去,蒙住双眼。

  扉乐捂嘴窃笑。

  这一举动倒是彻底惹恼火越禾,她冲过来怒斥扉乐:“臭狐狸,你闹够没有!”

  二人再次剑拔弩张,我顾不上他们吵闹,径直推门走进寺庙。

  我看见姥姥跪在那座佛像前,夙沙则气若游丝地沉睡在地上,我当即作出了一个决定,不能让夙沙再随我们往故里走了。

  我们悄无声息地启程了,一路上气氛低沉,扉乐和越禾的脸颊上都挂了彩,二人反目成仇,不理不睬。

  而我心事重重,面无血色,隐隐约约感觉到丹田有一股力量在不停地翻腾,偶尔甚至会头晕眼花,既而脑海里会浮现一些陌生的记忆碎片。

  夜里,我们露宿沙丘背地,风沙滚滚,我用灵力生起的火光忽明忽暗。

  我舔了舔干裂的嘴唇,眼前的火堆摇晃不定,突如其来的耳鸣刺痛了我耳膜,我痛苦地捂住双耳,紧接着眼前一黑,重重倒在地上。

  “小千!”我最后听到的是姥姥撕心裂肺地喊声。

  我手指蠕动,一阵凉意传来,潺潺流水声入耳。

  我缓缓睁开眼,自己悬浮半空,四周是一个阴阳相隔的幻境,我正身处纯白这一面,脚下是一滩清水,而对面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世界,脚下是业火红莲。

  这是何处?梦境?

  一团黑雾从黑暗涌进白色区域,它那双血红色的眼睛盯得我后背直发毛。

  黑雾在我周围环绕,嗤之以鼻道:“数千年了,你竟然选择了投胎一个凡人,只是没想到主上竟然选择了你。”

  我蹙眉,反驳他:“你是哪路妖魔?我都不认识你,为何要对我说这些奇怪的话?”

  黑雾冷戚一声:“我忘了,转世投胎需要喝孟婆汤,你已然失去了前世记忆,真不晓得主上为何会选中你来替主上完成大业?看看你如今这副模样,懦弱无能。”

  听着他的话,我愈发糊涂了。

  黑雾继续说道:“若不是昨夜你向我出手,我都认不出你天女魃。”

  我恍然大悟,他便是附身在项齐的后卿!

  后卿侃侃而谈:“我与你快有三千年未见了吧,既然你如今记忆全无,想必也忘了你与主上的关系,我得替主上好好说道。当初你为了助玉帝击退魔族,心甘情愿放弃仙骨,拜入主上门下修行魔道,荣获主上的力量。大战获胜后,玉帝却恩将仇报,过河拆桥,在你身上下了禁制,找了个富丽堂皇的借口将你放逐漠北,经历凡人的生老病死,主上曾来救赎你,你却不识好人心赶走了主上,深信不疑玉帝会将你接回仙界,可直至死亡,你依旧被困在人间的荒漠戈壁。天女魃,该说你是天真烂漫还是愚昧无知?”

  后卿的话使我头痛欲裂,恍惚间脑海里浮现一些陌生的记忆碎片,一抹青衣站在荒漠的山丘痴痴地仰望天顶那片万里无云的穹庐。

  她难道便是后卿口中所说的天女魃?而我就是天女魃的转世?

  后卿警示我:“主上既然选中了你,自有他的道理,我不反对,可是如今我们相遇,天女魃,你若是敢做出什么伤害主上的事情来,休怪我对你不客气。”

  我握紧双拳,故作云淡风轻地回道:“我都不晓得你在说什么,什么同门,什么主上,统统与我无关,我是祝千龄,不是你口中的天女魃。”

  “你再怎么否认,你依旧甩不开天女魃的身份。”后卿几声大笑后,隐退黑暗。

  我豁然睁眼,映入眼帘的是越禾等人几张焦灼不安的面孔。

  看来方才所经历的一切都是梦境。

  就在此时,后卿的声音传入我的耳里:“可不是什么梦境。”

  我心猛地咯噔一下,张望四周,却未发现后卿的踪影。

  难道是我听错了?

  姥姥的眼角还残留着泪渍,她握紧我的手问道:“小千,你到底怎么了?怎么会突然晕倒?”

  我轻声细语地安抚姥姥:“姥姥,我已无大碍,是小千不好,害得你担心了。”

  姥姥垂眸,遮掩住眼底的泪光,说道:“小千,再往前走几里地就到故里了,若是姥姥再失控,你就不要再管我了。”

  “原来你都记得。”含在眼眶里打转的泪花瞬间决堤。

  姥姥泪眼婆娑地为我擦拭脸颊上的泪痕,慈祥地笑道:“姥姥说过的那些话你莫要往心里去,你永远是姥姥最痛爱的孙女。”

  越禾等人看了也不禁潸然泪下,扉乐顺势抱住身旁的越禾小声哭泣,越禾不计前嫌地安抚她,二人似乎是和好如初了。

  刚走近村口,一股尸体的腐臭味迎风袭来,引得我们胃里一阵翻江倒海,熏得扉乐直接吐出了污秽物。

  我屏息凝神,暂时关闭五官中的味觉,顺势施展灵力为姥姥关闭味觉。

  断裂的兵器散落在村子里的各个角落,斑驳的砖墙上布满褐红色的血迹,可见那一夜村子里的屠杀有多么骇人听闻。

  满天乌鸦盘旋,是不详的嘶鸣声。

  我循着它们飞翔的方位,找到了数十丈深的万人尸坑,四周布满腐肉,无数乌鸦停靠在边缘啃食着腐肉。

  阿岚望着尸坑里的尸首,感慨道:“杀人不过头点地,尸坑里的尸体都被割掉了头,这得是有多大的仇恨才会做得如此丧心病狂的田地?”

  扉乐克制不住内心的好奇,往底下去看了一眼后,连连摆手后退:“不行了,我又要吐了。”

  我看着地底下源源不断渗出来的黑气,与在贺言记忆中所见的场景如出一辙,我心里总是揣揣不安,此地不宜久留。

  我叮嘱他们:“这里怨气冲天,大家还是谨慎些,难保不会再出现一个像贺言那般的恶魅。”

  黎川好奇地问道:“恶魅?什么是恶魅啊?”

  扉乐强忍内心的不适,逗趣着他:“吃人不吐骨头的魔,专吃你这种细皮嫩肉的小野狼。”

  面色不佳的姥姥开口说道:“小千,我们回家看一看吧。”

  看着眼前这棵干枯得只剩树干的槐树,我回想起了当年自己总喜欢爬到这棵树上偷懒睡觉,姥姥每回都会怒气冲冲地拿着木棒赶我下来。

  姥姥站在槐树第下,围着它转了一周,喃喃自语地念叨了几句,朝我说道:“小千,跪下。”

  我哪怕有万般不情不愿,但姥姥的话我不敢违抗。

  “磕头。”

  我乖巧地照做,

  可再抬起头时,一张死状极其惨烈的脸凑到了我的眼前,七窍流血,张开两行尖锐的牙朝我脖子咬来。

  我从容不迫地一掌拍在他的脑门上,他瞬间灰飞烟灭。

  原本枯萎的槐树上倏然长满枝叶,枝叶繁茂间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摩挲。

  我定睛一看,树叶间隙中是一颗颗死不瞑目的人头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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