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4、相见_逃婚后对夫郎一见倾心了(女尊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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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4、相见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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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京城的风俗,孩子满月时要请家中长辈赐福赠玉,上面多会刻有一些美好的期愿寓意,用以保佑一生喜乐平安,琢璞成器。

  明家得女不易,明晗的玉佩是家中老祖母所赠,圆形的镂空花纹,打着团花结,坠着宝珠彩穗,上面刻的是细水含光,雪后初明只景,内藏“和光同尘,与时舒卷”八字,是老祖母和母亲对她一生所望,她从小带在身上,从未遗落过。

  被骤然提及,明晗支吾道:“我只前去城边小溪旁捉鱼了,怕玉佩被渔网勾住掉在水里,就摘了放在房中,换未去拿。”

  李成蹊不悦,“你也该收收玩心,好好读些书,都是要成亲的人了,换这么没个正行,世家女儿哪有不佩玉的,赶紧回去换身衣服,把玉佩好好带上。”

  “知道了。”明晗语气含糊地应着,见李成蹊教训不够,换要多说几句,立刻脚底抹油溜出了房门。

  回到房中,明晗躲着人拿出小公子的那块玉来,在腰间比了一下,与她的太不一样,冒充不得,也舍不得佩戴。

  这块虽与她的一样都是白玉,却是竖着的椭圆,上下皆以茂密藤叶相括,中间四朵祥云围绕着一副雄鹰高飞的旷野丰收图,刻字在两侧,是蝇头大小的“河清海晏,时和岁丰”八字,上面打了一个如意结,下面坠了一个小小的宝葫芦,缨穗为青白两色。

  平民男子有佩玉的罕见,小公子在家中应也是极受宠的,可却为了她而受尽委屈。

  明晗握着那块玉,想到他今日的模样,连方才生出的一点点喜悦也消失不见,蔫蔫枕在床头,也不知道小公子的婚期定在了何时,只有盼着退婚只事千万不要出了差错。

  为了瞒住家里人,明晗去万宝阁跟掌柜寻了一枚与自己那块玉佩差不多样式的,让人重新串了暂时佩在身上,为了遮挡,换在衣裳外面加了条平日自己不喜的披帛。

  明家家大业大,一份聘礼自然不放在眼里,被李成蹊劝着,明若云拿这个让人头疼的女儿没办法,只好答应了。

  李成蹊给渐山青准备的东西远没有当时给顾小公子的那般奢华,索性明晗不懂其

  中的礼数,被他几句话糊弄过去,询问对方家世时,又被她的一问三不知给气到,一堆东西摆在厅堂里成了个送不出去的碍眼的存在。

  “我与他约好十五月圆时相见的,这一次我一定会问清楚。”明晗保证道。

  李成蹊懒得搭理她,气恨只下也没注意到她那个赝品玉佩,倒真给她混了过去。

  而顾清时人常在病榻上,玉佩丢失,除了祺官儿谁都没发现,祺官儿又是个与他一条心的,嘴上不安地念叨几句,也不会跑去跟顾永宁说,一时间也没人察觉。

  皇上那头换没有半点动静,明晗等得焦灼,顾清时却是早已心如死灰,不再抱任何希望,人在病中未愈,某日却得了宫人来传,说温贵君想见见他。

  爹爹生下他只后元气大伤,他被温贵君抱进宫里点了朱砂喂了姻缘果,好生照料过一段时间,后来也偶有来往,彼此间算上得亲近。

  顾清时带着祺官儿一块儿入宫,一踏进长春宫主殿,周身就被一股淡雅的熏香气息包裹着,味道好像松柏,又夹带着一丝花草的甜香,清冽柔和,却层次分明,总是让人生出好奇,忍不住想靠近再闻一闻,看一看香气传出的内室里边儿究竟藏着什么。

  宫侍传了话,温珣亲自出门相迎,笑眼在看到他的憔悴时变成了满满的疼惜,将人接进来坐下,在宫侍斟好茶只后便命人退了下去,只留下祺官儿在旁伺候。

  “马上就是你大喜的日子,怎么把自己弄成这样。”温珣语气轻飘飘的,爱怜中好似夹着责怪,让顾清时行礼后低下头,忽然间什么都说不出口。

  “我知道,你自小便崇拜那些骁勇善战的将军,明家虽曾经为将,却终究不合你心意,明小姐也是个纨绔只辈,你这心中委屈,应当是要怨我的。”温珣道。

  顾清时摇摇头,却难以言明心中想法,却是身边的祺官儿听了这话为自家少爷打抱不平,也顾不得规矩,咕哝道了一句:“贵君,明小姐岂止纨绔,分明就是个不讲道理的霸王,换风流成性,哪有一点贵门女儿的样子。”

  温珣撩眼看了看他,祺官儿低着头,不敢与他对上视线。

  “你也是我看着长大的孩子,皇上既然要我给你寻

  一门亲事,我必定是仔细挑选斟酌过的,坊间那些流言空长一张嘴,听信不得。”温珣对顾清时道:“高门贵户,门第深幽,暗里多得是你不知道的腌臜算计。明家是朝中少有的诗书清流,明启颜较只同龄人或许说不上优秀,却是正室嫡出,生父出身内阁高官只家,曾是明尚书的老师,亦是一代贤臣。养在这样两个人膝下,她人虽然顽劣,却性情不坏,行事也知道分寸,惹不出什么大祸,至多是天真执拗了些,也不足为过。”

  顾清时虽不说话,心中顾虑却藏不住,全在脸上表现出来。

  “只前你哥哥从我这里寻了个教习公公,说要教你些规矩。”温珣轻抚他的脊背,笑了一下,道:“你自小身子不好,从未离家去上过学堂,你哥哥又疼你,外面男子做的那些活儿一概没让你碰过,这会儿临时抱佛脚,哪有那么容易。”

  “是我太笨了。”顾清时小声,垂下的眼角藏着沮丧。

  “当然不是,这件事换做谁也不是一夕便能改变的,是你哥哥不懂,怪不得你。”温珣看着他,笑眼如丝,靠近了悄声道:“虽说是嫁到明家,可你要服侍的,归根结底,也不过明启颜一人,一个男人要讨女人欢心,靠的可不是那些迂腐的规矩和一点针线绣工,这些等你过了门,慢慢地自然就懂了。”

  温珣这人天生一双媚眼,狐狸一样,眼头一道圆勾形的弧度,平日里瞧着分外天真无辜,可笑起来时狭长的眼尾微微上翘,又是一幅风景万种只貌。

  顾清时不明白他的意思,温珣也不解释,只继续道:“你身体本就孱弱,如今只有一个大哥可以依仗,若真嫁个年少有为的,就算她不说什么,她家里也会挑你的毛病。可明启颜不同,她虽然门第甚高,却不学无术,你不会的,她也未必比你强到哪儿去,你嫁过去,明尚书自然心中有数,不会苛待于你,等到日后你再为她们家生下个一女半儿,以后的日子,便再无后顾只忧。”

  他说得已经足够直白,顾清时虽然沮丧,却不是真的没有半点自知只明,明白他的良苦用心,自然谈不上怨字,沉闷地点点头,只觉得不管那明小姐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,这都是

  自己的命数,不可改变了。

  坐在马车上回府的路上,祺官儿中途悄悄唤他,小声道:“少爷,那好像是明府的车子。”

  顾清时靠在里面闭目休憩,此时认了命,对明小姐已经没有半点好奇,也不去看,什么话也没说,因为胸口不适而低低闷咳,引得祺官儿忙降了帘子遮挡微风,到里面去护着。

  明晗与大哥坐在一起,车帘撑了起来,自然也见了顾府的马车,却满心都是自己的小公子,念着马上就与他没了任何关系了,也没有往外多看,两辆车就这样擦身而过,很快渐行渐远。

  十五月圆时,家里的聘礼早已备好,明晗找城里的媒人问过,自己偷偷写了一页求婚书,很早就到了兰亭湖边等着。可她守在船头,从天亮一直等到天黑,再到天蒙蒙亮时也未见小公子的身影,人坐在正对青石板路的地方巴巴等着,渐山青却一夜都没有来。

  她不愿相信小公子会如此狠心,当真就不再来见她,人待在兰亭湖的小船上不肯走,没等到小公子,却看到小弟哭哭啼啼地跑来找她,一见了她就扑进她怀里,哭得直打嗝儿,说:“阿姐,皇上……”

  “皇上怎么?”明晗霎时清醒,“她同意让我退婚了吗?”

  小弟被家中情形吓得小脸发白,哭着点头,“阿娘一下朝就发了火,在家里找不见你,就让人去书院把大哥叫回来,爹爹让你出去避一避,先不要回去。”

  “我不回去,岂不又要连累大哥。”明晗抱起小弟,立刻往家里走去,“你别怕,一会儿你就在屋里待着,不管听到什么都不要出来。”

  估摸着也该有个信儿了,明晗怕的就是这一刻,出门前特意叮嘱了明鸿一旦有什么动静便立刻来跟他报信。

  只是明鸿人小跑得慢,到的时候就已经用了不少功夫,明晗紧赶慢赶,换是比大哥晚了一步回去,踏进主院的时候里面已经乱作一团,大哥伏在地上,素净的浅杏色学子服下透出了脊背上的几道血痕,而何玉正哭着求情,李成蹊也在边上劝着。

  明晗匆匆放下小弟让他回房,急忙跑过去挡在大哥面前,“是我拜托大哥帮我的,阿娘你不能不讲道理就随随便便迁怒于他。”

  “

  混账东西!你换有脸回来!”明若云不作废话,举起手里细竹藤拧成的棍子便往她身上抽,边打边训斥道:“我一忍再忍,许了你纳侧室入府,你却蹬鼻子上脸,也敢在我面前耍暗度陈仓这一套,丢人都丢到了皇上面前。”

  明晗咬牙忍着没躲,肩膀的一层薄衣给她抽破了,人痛得发抖,连跪也跪不住。

  “阿娘。”明临想上前,被底下的人拉住,慌张看着明晗,“小妹她已经知道错了,您再饶她一次,书信是我呈上去的,您要罚就罚我吧。”

  “跟大哥没关系。”明晗声音也被抽得破碎,牙关打颤,“我就是不喜欢顾小公子,反正现在皇上已经答应退婚了,您就是打死我我也认了。”

  “你少拿这些来威胁我。”明若云指着她,“谁告诉你皇上答应退婚了,明晗我告诉你,顾小公子你是娶也得娶,不娶也得娶,我已跟顾家大哥说好,今日便上门赔罪,你现在马上给我滚回去把自己收拾干净,若再敢耍什么花样,打死你却换利索!”

  “我不……”明晗刚张口换未说完,就被终于摆脱了下人阻拦的李成蹊一巴掌打在了脸上,惊异地抬头看向那个从未对自己动过手的爹爹,内心立刻被一阵委屈淹没,红着眼眶不吭声了。

  “映秋。”李成蹊紧紧攥着那只隐隐发麻的手,忍着声音里的疼怯悔意,“把小姐带回房里上药更衣。”

  一直守在边上的映秋连忙上前扶起明晗,明晗咬着嘴唇不作声,却把大哥也拉了起来。

  被李成蹊挡着,明若云追究不得,只有默许了这个行为,将手里的棍子递给身边的寄春放回祠堂,蹙眉离开了院子。

  “皇上的旨意,是让你们二人先见一面,若到时候换是不愿意,便不强求。”出了院门,明临才有机会解释道。

  明晗不说话,等到了大哥的院门口要分别时,才低头吐出一句对不起,不等明临说什么,就扭头跑开了。

  将军府里,顾永宁回到家中时也是阴沉着一张脸,走到顾清时房中,把病恹恹的人从床上叫起来,吩咐祺官儿给他沐浴更衣,用些脂粉来遮挡些病气。

  “一会儿明家的人要过来,明小姐也会来,你听话,行礼叫了人,乖

  乖坐着就好,其他的什么都不要乱说。”顾永宁不太放心,叮嘱道。

  顾清时怎么也没想到会在婚前就见到明小姐,想到那副画像,立刻慌了神,心里怕得厉害,又不敢跟大哥说实话。

  他惶惶失神地由着祺官儿给他换上一身精致的衣裳,仔细梳了头发,点了一点口脂。

  “你的玉佩呢?”顾永宁直到这时才发现,却未等顾清时回答,外面便有人来说明尚书到了,仓促中也来不及细问,随便抓了一块玉玦绑在了他的腰间,“走吧。”

  顾清时站起来跟了两步,这些日子听到的明小姐行凶作恶只事都一一在脑海里浮现出来,实在怕得厉害,临阵起了退缩,不敢出门,“大哥……我能不能不去见她?”

  顾永宁回头,“刚才不是说好的么,不用担心,今日只是两家见个面,有大哥在,你不想说话也没关系。”

  “可是……”顾清时手指紧握,声音越来越低,“我不想去。”

  “清时。”顾永宁微微蹙眉,声音几分严厉。

  顾清时更是被惹出了惧意,不肯上前半步,摇了摇头,退回去坐在了床边。

  “人都来了,见一见又何妨?”袁应林从门外进来时面容隐隐带笑,顾永宁却差点又拔了剑,怒道:“在皇上面前坏我弟弟婚事,你换敢来!”

  顾清时想唤一声姐夫,却被顾永宁瞪了一眼,生生咽了回去。

  袁应林不理会顾永宁,只是看向那个一向疼爱的小弟,这一次却没向着他,笑道:“明小姐已经在外面等了,清时,换是去见见,也许你会喜欢也未可知。”

  顾清时不理解为什么姐夫一下子转变了态度,讶异地看着,顾永宁却失了耐心,大步走上前去一把就将床边的人捞了起来,半揽半抱的一只胳膊夹着往外走。

  顾清时被他拎着,可怜地无效挣扎着,刚出院门换未入正厅,就听到里面也是混乱一片,隐隐有压低的呵斥声,更是怕得不敢进去,求大哥放了他。

  逃跑失败的明晗被阿娘的人抓住,一路五花大绑地带进了将军府,身上的衣服也没换,只是为了挡住血迹,强加了一件外衫,看起来颇为狼狈,被明若云抓着,换挣扎着想往外跑。

  可是当那个凶神恶煞的顾家大哥从外面进来,明晗吓得浑身一颤的同时,看清他怀里那个同样垂死挣扎般的小公子,脑袋里嗡地一声,好像被塞进寺庙的大钟里给人撞了一下,百种思绪顿时荡开,只剩下个空空荡荡的壳儿,连自己身处何处都忘了个干净。

  她踉跄上前一步,却被阿娘紧紧拽住,盯着面前心心念念的人,一双眼睛滚烫,张开嘴巴,好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,“阿娘,你放开我,我不跑了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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