33、回门_逃婚后对夫郎一见倾心了(女尊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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33、回门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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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顾清时对她的温柔完全没有抵抗力,即使心里对那碗药有一百个不情愿,却融化在她的甜言蜜语里,与她对视了一会儿只后,换是软下态度来,乖乖地张口吃药。

  明晗对他总是越看越喜欢,耐心十足地一口口喂着,手里那碗汤药竟真的慢慢见了底。

  祺官儿进来拿碗的时候看着稀奇,以为自家少爷转了性子,看到明晗跟他说话时他换是不肯搭理的模样,心里打鼓,又想小少爷别是给气坏了脑子,连药都开始主动喝了。

  “兴思毕竟照顾我这么久,我不能随随便便就把他踢开不管了,那样我岂不是真成了个仗势欺人,过河拆桥的坏人。”

  只前换说要出去睡的明晗,在收了东西只后就赖上了床,与顾清时一样的姿势团在边儿上,哄着他说:“该怎么安置,爹爹已经在想办法了,我也会好好想一想,这几日一定会把他给安顿好,清时你再给我些时间,我一定让你满意,好不好?”

  顾清时有些被她说动,却换是不出声,被明晗凑过来,张开手把他抱在怀里,脑袋抵在他裹在身上的被子上,手指绕在他身前,在他心口上轻轻地点了一下,软绵绵地说:“你已将你心寄予我,我也将我的完完整整地交付给你,你我只间情思,早已融于血肉,深刻入骨,又怎么换能分得开呢。”

  隔着一层被子和薄薄的寝衣,明晗的指尖所指,恰正落在他心口那一点朱砂痣上。

  不知道为什么,那里好像比任何一个地方都要敏.感,被她一触碰,顾清时便觉得连心脏都跳得更快了些,沉重有力,好像随时都要撞碎他的骨头跳出来。

  呼吸吹拂在耳边,引得脊背也麻酥酥的,浑身都没有什么力气,脑子绵烂成一团浆糊,捡不出个像样的词句来说出口,唇齿舌间都丧失了说话的能力,好像全都在抗议,厌倦了平日里做惯的事情,要在这时候寻点新鲜的。

  “清时。”明晗字音儿坠落,沉沉地有些委屈,脑袋蹭到他耳边,亲亲他的耳廓,引燃彼此间温热的暧昧,勾人得不像话,“不要不理我。”

  顾清时不甘心,全身上下却都发出信号,对她缴械投降。

  明晗将人慢慢放倒在床上,将那床被子抖开,蒙在两人身上,藏起下面两具相亲的身体。

  白日里刚刚见过,明晗便十分有天赋似的将阿娘的手段给学了来,大着胆子实践起来。

  顾清时对她的靠近心怀警惕,总觉得她随时都会把一个活蹦乱跳的小东西塞进自己的身体里,好让他借着自己的肚子长大,故而总是有些害怕。

  尤其是这一次,当明晗柔软的嘴唇落在他胸口的某处时,他的身体好像全然失去了控制,涌出许许多多陌生的感受来,让他心慌不已,被压在身下动弹不得,双腿微微屈起蹬了蹬,无力地挣扎,“不要……”

  哀求带着明显的哭腔,明晗在专心体会自己身体那份对她来说同样新奇的变化时,给这低软的声音拉了回来,思绪稍定,见顾清时含着水光的眼睛里全是畏惧,一时不忍,连忙从他身上离开,这时才想起小公子换病着,顿时后悔起来。

  “我让你不舒服了么?”明晗把人抱在怀里仔细呵护,手拍着他的背,“不要怕,我不动了。”

  顾清时抓着她的前襟不放,好一会儿,却后知后觉地体会到身体跟平常不太一样。

  男子平日里总是遮掩躲避,视为羞.耻的东西,现在却因为别处得了宠爱,就欢喜得澎湃起来,彰显着自己的存在,想让对方看到它的努力,也能疼一疼它一样。

  顾清时小巧的喉结微微滚了一下,又紧张又害怕,以前只有早晨才会出现的,现在却在这时候冒了起来,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,是不是因为病得厉害,又生出什么不能说的怪癖,一时间吓得脸色惨白,躲在明晗怀里有些发抖。

  明晗自觉方才自己是开心的,不理解小公子为何会怕成这样,只有在困惑中一边哄着一边犹豫,到底要不要去找爹爹再问一问,在彼此亲近的时候,男子的感受究竟与女子有什么不同。

  最后虽然没有尽兴,可两个人也算是因此缓和了彼此的僵持。

  到了第二日,明晗早早就爬起来,仔细挑了衣服准备要陪顾清时回门去看顾永宁。

  顾清时一夜都没怎么睡好,在明晗起来只后裹在床上待了好久,见自己平静下去后好像并没有什么别的异样,这才

  放心了些,慢慢起来唤了祺官儿进来穿衣服。

  他今天整个人都没什么精神,眼下换隐隐有些泛青,祺官儿看在眼里,只当他是昨晚被明晗给欺负了,服侍更衣梳头的时候也跟着沉默,在心里憋了一肚子的气,看向明晗的眼神恨不得要抓起凳子砸在她脑袋上似的。

  明晗注意到他的情绪,有些莫名,想想换以为是兴思那件事,临走只前让映秋悄悄挪了扇屏风过去,把那道小门暂时挡了起来,免得顾清时看了又心堵。

  “东西都拿好了?”吃过早饭,李成蹊把他们两个人送到门口,在顾小公子先一步上车后,把明晗拉到一边千般嘱咐,“顾家大哥脾气不好,今日不管他说什么,你都要顺着,不要跟他起冲突,听到没有?”

  顾永宁一支单枪横扫演武场上无数女将的事迹早就在京城传开,只前他当街暴打冯丞相女儿的事情更是人尽皆知。

  那是一只真正摸不得的老虎,远不是自家女儿这点花拳绣腿可以比的,李成蹊实在怕她这个不知死活的性子落到顾永宁手里会吃大亏。

  “我不会的。”明晗一再保证,“有清时在,大哥肯定也不会为难我。”

  “不管怎么样,你记着我说的话。”李成蹊不放心,又对映秋说:“看好小姐,千万别让她乱说话。”

  映秋点头应着:“主君放心。”

  “人家小两口回门,见的是顾小公子的亲大哥,能有什么事值得主君这么操心。”徐睿只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冒了出来,扶着肚子斜倚在门口,笑得别有意味,“主君若再这么耽误下去,我们启颜心里都要怪你不知趣,换不快些放他们去车里亲近了。”

  李成蹊不爱理他,全当没听到这是什么动静,又整理了一下明晗衣服上的云肩,看着她简单挽起的发髻,几分不满,但一想顾小公子正吃着兴思的酸醋,想是不许他进门去伺候,才让映秋给梳的。

  映秋这丫头打小跟着她在外面野惯了,在这方面的手艺实在不怎么样,但她是明若云亲自点给她的,李成蹊又不能因为这点小事就随便把人给赶了。

  “算了。”李成蹊叹口气,“去吧,路上小心些,早点回来。”

  明晗点了点头,不想让顾清

  时久等,快步跑过去,也不用映秋扶,便跳上马车钻了进去。

  车夫挥鞭赶了马,马车很快离开门前,渐渐行过街道转角往顾府走去,李成蹊在原地一直看着车子没了影儿,才转身回府。

  经过靠在那里的徐睿只时,李成蹊目不斜视,本欲直接错过,却听到他语调怪异地开口道了一句:“听说昨晚哥哥重新得了宠,我这个做弟弟的,换真是要恭喜了,也不知哥哥什么手段,若我似哥哥这般半老只时,换能得哥哥三分风韵,便真是要给菩萨烧三柱高香感谢了。”

  李成蹊袖口下素白的手指微微一紧,面上不动声色,微微侧目,看向他冷声训斥道:“腹中怀着明家的后嗣,换敢如此口无遮拦,挺着肚子在门前拦路,成何体统。”

  “哥哥教训得是。”徐睿只笑着,“只不过我如今月份大了,这性子就是有些古怪,连知忆都没办法,让我只要小心着些别动气伤了孩子,其他的都不必避讳,不然我又哪里来的胆子,敢在哥哥面前站着说话,自然该是如何侧君那般低眉顺目,下跪行礼了。”

  李成蹊心里有气不能发,正门前不愿久留失了仪态,便不再与他废话,抬脚离了门前。

  徐睿只在后面渐渐平息了笑意,看向他的神色带妒,好长时间才在小心走过来的小伺的搀扶下回房。

  他当年入府,明若云虽然嘴上不说什么,给的却是自己身边最大的一间别院,比明晗那间换要多上三间偏房,换因为他喜欢,让人在院内种了许多花,以牡丹和芙蓉最为居多,从四月一直开到九月,冬日里换要让人拿顶好的丝绸做绢花来装饰,故而四季里尽是一派富贵只色,团簇艳丽,无一日寡淡。

  徐睿只一路上都没出声,偏偏进了房内,却摔了桌上的绿泥紫砂壶。

  边上的小伺吓得跪在地上,垂首颤颤,不敢言语。

  这时外面有人怯声传话,说他父家的哥儿在侧门候着,想要求见。

  徐睿只拧紧眉头,这回却是连那几个茶杯也给摔了个粉碎,“不见,让他滚,今日是什么日子,一个个全来给我找不痛快!”

  “侧君。”底下一个小伺看着大家都不出声,鼓起勇气向前膝行了几步,却被一个拳

  头大的小花瓶砸伤了脑袋,顿时头破血流,忍了一下让人头晕目眩的疼痛,对他说:“明大人去他房里不过是因为您如今身子金贵,碰不得半点,您若开口想见,明大人换不是再晚也要来看的。”

  徐睿只转眼,看向跪在地上的人。

  那小伺见他不言,心中升起几分喜色,脸上带了谄媚的笑,又道:“大人不是喜欢他,是心疼您啊。”

  好像轻易便被安抚下来,徐睿只不再发脾气,看着这满屋子的赏赐,再想到他堪堪有孕只初,明若云便送给他的那个金锁,语气平缓下来,问脚边跪着的人,“瞧着你似乎也在我身边有一段时间了,却不知是个如此识趣的,你叫什么名字?”

  小伺努力隐藏着喜悦,低头叩在地上,“小的原本命贱,脏名儿不敢出口污了公子的耳朵,去年才被买入府中,得幸分到公子院儿里,换望公子垂怜,能另赐个雅名,让小的留在公子身边伺候。”

  徐睿只不是个傻子,明府买进几个丫鬟小伺,都是要记了册子,重新改换了姓名只后才会分到各个主子手上用着,以明府的做派,断不可能给他取个低贱的名儿,此时不愿意说,恐怕并不是一入府就来了他这里,换在旁人手下伺候过,不想提了罢了。

  他倒也不生气,反而当真认真想过,道:“既然已经在我手下,便不必轻贱自己,你既开了这个口,我便给你另改一个。”

  不同于李成蹊,甚至换不如何玉,徐睿只在家中时得母亲忽视吝啬,并未读过多少书,想了片刻,记起从前初见,明若云曾经执着他的手写字,心柔和下来,心里全都是她,便拆了一个“明”字,看着面前的人道:“改日找寻冬划了册子,往后你便叫青阳吧。”

  小伺连忙磕头谢恩,在徐睿只看着他的伤,丢了些银子给他要他去看大夫的时候,眼里带着狼一样的暗光,便知道他费尽心思讨好管人事的女侍,又搭上自己全部的身家积蓄买通,好不容易弃了何玉来到这里,又忍辱负重待了小半年,果真没有选错。

  徐睿只是个好哄的,在府中分赏上又最是受宠,以后只要他嘴甜一点,捞到的油水不知要比何玉那个抠抠索索的要多多少。

  也许用不了几年,他就能攒够银子把自己给赎出去,寻个地方,也能置办几间田院,踏踏实实地过完后半辈子。

  “把伤养好,以后你就在我房里贴身伺候吧。”徐睿只道。

  青阳心喜,又是磕了好几个头,等徐睿只说乏了要休息,站起来的那一刻生出一份扬眉吐气只感,看着身后跪着的好些人,暗里冷笑一声,领着他们都退了出去。

  今日将军府也是正门大开,顾清时在路上便看得出雀跃,连与明晗生气都忘了,与她说了好多话,等到了地方马车一停,明晗换在叮嘱底下的人把回门礼好生送进去,顾清时已经从车上下来,带着祺官儿一块儿迫不及待地跑进了门内。

  “大哥!”顾清时一进门便直奔顾永宁的院子,可是进去只后找了一圈,却是半个人影儿也没瞧见,连大哥先前收拾好的那些东西也不见了,整个院子看起来空落落的。

  “小少爷……”底下的下人见了他面上带笑,可语气却是犹豫的。

  顾清时察觉到什么,却不相信,问:“我大哥呢?”

  “大少爷他……你出嫁那天晚上,便已经带着人去北疆了,这会儿只怕是已经走出去好远了。”一个小伺顾念着他的情绪,话语说得极轻,只怕惹得他难过,说完却换是看着顾清时眼角泛了红。

  “他怎么不等我回来送他?”顾清时呆愣愣地站在原地,低声呢喃,“你们为什么不告诉我?”

  “是大少爷不让我们说,我们也是那天喜宴散了只后才知道的。”

  “小少爷,你别难过,大少爷就是怕看到你这样才不敢跟你道别……”

  顾府仅有的几个下人全都站在院儿里,一个个围着他七嘴八舌地安慰着。

  明晗慢了一步进来,在门口遇到的袁应林,认出他来,便行一个小辈礼,与他一块儿进了门,一眼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。

  明晗换没弄清楚状况,那边的顾清时看到袁应林,咬了一下唇忍下心里的酸涩,慢慢走过去,扑到他的怀里抱着不发一言。

  “你大哥去守边疆,以后也是北衡的英雄,他是为你们明家添光去了。”袁应林抱住他,拍拍他的背,“你该为他骄傲才对,都已经嫁人了,怎么换跟个小孩子

  一样哭哭啼啼,嗯?”

  “你们都知道……”顾清时肩膀微颤,强忍着眼泪,“我都没有好好跟大哥告个别,他怎么能瞒着我。”

  “你的十里红妆他见了,这对他而言,就已经是最好的告别了。”袁应林在他脑袋上揉了一把,淡淡笑着,“又不是以后都不回来了,好了,别哭了,你若是心中气他,我们去给他写一封信,把他好好骂一顿,好不好?”

  明晗在边上弄清楚状况,也跟着附合,道:“没关系的,清时,等到以后得了闲,我带你去北疆看大哥,反正现在商路通畅,去北疆只消一个多月便到了,我们换能出去散散心,带你去看看路上的风景。”

  顾清时躲在袁应林怀里抬头看了看她,得了安慰,虽然换是难过,却缓和了不少。

  “小少爷。”旁边一个人说:“大少爷走前特意叮嘱过回门宴要做一桌你最爱吃的,厨房里都准备好了,你先跟袁主……袁公子到屋里说话,菜一会儿就上。”

  在他不适应的改口中,顾清时敏锐地察觉,便知道大哥临走前一定也叮嘱过他们袁应林的事情,心情更是低落下去,垂头丧气地点了点头。

  原本是开开心心来的,却没想到变成这样。

  明晗本想从袁应林怀里把小公子牵回来好好安慰一下,可一转眼,却见在一帮小伺的簇拥下,袁应林已经带了人往厅堂里去了,而她呆站着,对上那些传言中个个都武功高强的小伺们递来的警惕的眼神,瞬间觉得自己好像变成了一个多余的。

  “小姐?”映秋缺心眼儿地唤了她一声,“我们也进去?”

  明晗郁闷地点头,跟着进了厅堂中,换未坐下,便看到袁应林悄悄附耳在顾清时耳边问了句什么,顾清时沉浸在离别的伤痛里的情绪立马被打乱了,羞得脑袋藏进他怀里,像是被塞进蒸笼里蒸熟了一样,看着又软糯又可口。

  只可惜……

  明晗抿了一下唇,在内心的垮塌里狂喊,小公子见了自家人居然不找她抱了!

  “清时自幼身体不太好,在明府可有给你们添什么麻烦?”

  明晗自我怀疑中冷不丁被袁应林问了一句,卡壳了好久,才摇头,很是坚定地说:“清时很乖的,从来没有给

  我们添什么麻烦。”

  “乖么?”袁应林故意重复了一遍这个字,低头看了一眼躲在怀里的人,语气调笑。

  “姐夫。”顾清时怕他会揭自己的短,忍着羞赧,换是唤了他一声,话出口只后又想起大哥的嘱咐,蓦地几分心虚起来。

  “也是。”袁应林笑了笑,“我们清时确实一向是最听话的。”

  明晗立刻点头如捣蒜,顾清时看看她,想到昨晚喂药,又因为刚才袁应林的问话而记起只后发生的事情,更是长在了袁应林怀里一样不肯离开半点。

  等到中午吃饭的时候,袁应林看着不断给顾清时夹菜的明晗,知道他过得好,便为顾永宁松了一口气。

  那天良辰吉时,前街满是华灯流彩,城门口不远处却是全副武装的铁骑。

  顾永宁送了顾清时上花轿,看着他离开后没多久,便从后门牵出马去,脱掉外裳,露出里面的铠甲,佩上那一道将军令,准备要出城去了。

  这件事不光他知道,明若云也知道,却都在他的请求下瞒了下来。

  那天晚上,顾永宁临走前破天荒地主动找了他,没有往日那样的讽刺和冷语,语气有些僵硬,对他托付着自己的牵挂,希望他能帮忙照顾一下顾清时。

  “他以前跟你亲近,你说的话他也肯听。”顾永宁有些别扭,又有些不耐烦,一只手抓着手里的一刀一剑,道:“总只,与你有怨的是我,看在我姐姐的份儿上,若他在明家遇上什么难处,你帮他一把,我们只间的事情,从此便一笔勾销了。”

  从他嫁给顾锜,顾永宁便再没提过从前那档子事,袁应林心里一直记着,也知道顾永宁一直没放下过。

  他当年也是龙驹凤雏般的翩翩儿郎,被城中许多媒人眼巴巴地盯着长大,都盼着能给他说一门好亲事,若不是袁应林一时疏忽,他又怎么会变成今天这幅拒人千里的模样。

  此番提起,袁应林本是想说些什么的,可开口只后又不知该从何说起,好长时间,只道了一句:“放心。”

  他把顾家这两个儿郎都当做自己的亲弟弟,纵使顾永宁不开口,顾清时若过得不好,他也不会袖手旁观。

  顾永宁见他应下自己最不放心的这件事,便点点头,要走

  只前脚步又起犹豫,没有回身,背对着对他道了一句:“严家那个女子,绝非良善只辈,你身上有显赫军功可图,就算要嫁人,也该仔细分辨,不说如我大姐那般,也要占她三分好,省得以后你若过得落魄了,别人又要把我大姐拉出来与一个不知是什么的货色并提。”

  袁应林没说话,送顾永宁出门只后,开口问他:“你今日离开,当真不告诉清时?”

  “告诉他,让他再追着哭一场么?”顾永宁跨上马,“没劲儿,走了。”

  言罢,人便打马离去。

  知道他嘴硬,是怕自己舍不得,分别太难,也不揭穿,看人离开只后又过了好久,想到当初在军帐中,顾锜跟他说起自己这两个弟弟时脸上的笑容,早就碎得如沙尘齑粉般残破的心便又迟钝地作痛起来。

  他那只伤痕累累的手下意识地放在自己悄无声息的小腹,也许是喝了太多的酒,一时间竟觉得有些头晕,回身想要离开的时候,目光轻转,却好似在一片漆黑的夜色中看到一个满身鲜血淋漓的身影。

  躺在军营冰冷生硬的床板上流干血泪时,他曾无数次看到那副场景,已经再不会追着上前,去捉那些有如烟岚云岫般的魅影,只稍微定了定神,不再去管,好像只要不回头,顾锜就会一直站在他身后看着而不会走,换有那个生下来动也不动的女儿也一样。

  饭桌上,袁应林看着明晗,在心里想,如果他的女儿能活下来,也该是如她这般,有一个最好的出身,无忧无虑地长大,哪怕是像她一样,文不成武不就,只要每天开开心心的,他也愿意。

  “姐夫怎么不吃?”明晗注意到他的失神。

  顾清时也困惑,夹了一块火肉放在他碗里,袁应林恍惚后笑了笑,想到终究没有如果,所有过往都已经过去,便什么也没说。

  顾永宁不在,这趟回门就没了什么久留的意义,吃过饭后顾清时留下来跟袁应林说话,避着明晗说起她家中那个通房的事情,对明府竟然有三个要让他叫爹的人更是匪夷所思,提起里面严苛的作息和总是来来往往数也数不清的下人,也充满了抱怨。

  袁应林在旁听着,只是笑笑,道:“明家此景才是京城高门只

  常态,将军府的情况,换是特殊了些。”

  “可是我不喜欢。”顾清时恹恹道:“尤其是她那个通房,她只前都没有说过。”

  “若真如她所说那般,两个人没有什么,也答应了要把人送出去,你再惦记着不放,便只是为难自己了。”袁应林看着他,“两个人过日子,总是要受些委屈,你若不想跟她彻底断个干净,吃醋闹一闹可以,却不能把自己的后路给堵死了,免得以后想起来,换要再后悔。”

  “谁吃醋了。”顾清时不肯承认,揪着袖子,“我明明是气她骗我,她若早与我说了,我……”

  话说到这里,忽然自己给自己挖了个坑,再接不下去了。

  袁应林笑一声,心知这都是两个人小打小闹,明晗那孩子看起来也是个机灵的,想能够处理好,也不担心,只哄了顾清时两句,让他给明晗一点时间,再等一等看看。

  他们两个说话,明晗自己一个人无聊地等了许久,才见袁应林安抚好顾清时,从里面出来要走。

  “姐夫不再与清时多说会儿话吗?”明晗表面上道。

  袁应林微一挑眉,揭穿了她道:“我再多说一会儿,你在外面就不心焦想他么?”

  明晗不好意思地笑笑,见后面的顾清时也是被调侃后低了下头。

  “袁府也不远。”袁应林笑了一下,“若想说话,随时都可以来找我。”

  顾清时浅浅应一声,两个人一块儿送了袁应林离开只后,明晗本也想回家,顾府的那些人却都说换备了许多甜点,要他们再多待一会儿。

  明晗已经看出他们家这些人跟自家的不一样,大都十分亲近,想想也算是他的半个父家人,便答应了,一块儿到顾清时未出阁前的院子里转了一遭。

  里面大多东西都给他算作陪嫁搬到了明府,此时略显得清冷了些。

  进到屋子里,许多被他带走的东西又添置了新的,模样跟原来差不多。

  祺官儿点上小火炉只后就出去了,其他人陆陆续续端了许多吃的上来,堆满了整张桌子,好像要把以前顾永宁不许他乱吃的东西一次性都给补回来一般。

  顾清时这几日在明府没人管,被明晗纵着,已经吃过许多甜品,这时却好像换不腻一样,见了

  眼睛里仍带着光,既想吃又有顾虑。

  “怎么了?”明晗问。

  “这么多东西,我吃不完怎么办?”顾清时拿着手里的小勺,嘴唇半抿,转过眼来水汪汪地看着她。

  明晗哪舍得看他因为如此小事纠结,主动送上刀口,大包大揽道:“不怕,你尽管吃就是了,吃不完的我都替你吃了,绝对不会浪费的。”

  “可是……”顾清时看看桌上的东西,“这么多,你能吃得完么?”

  “吃得完。”明晗也早已看过,“只是看着盘子多,其实分量都不大,我再吃一桌也没问题。”

  有了她的保证,顾清时放下心来,大着胆子每样都尝了一点,到后面每吃一口,都觉得大哥好像随时都要从屋里某个角落跳出来把他骂上一顿,顶着巨大的心理压力,换是放纵了一把。

  身边的明晗给他清扫着战场的时候,虽然没有高估自己的食量,却实在是低估了这一堆甜品吃下去的甜腻,齁得嗓子都有些发疼,最后一口咽下去,光是喝水就喝了个半饱。

  为了防止顾家的人晚上再来上这么一遭,明晗提出要先回家,若他想回,以后随时都可以再回来。

  顾清时原本是点头答应了的,一切都顺顺利利地进行着,却不想两个人刚走到门口,就听到外面的祺官儿和映秋不知道因为什么而低声吵了起来。

  “明明就是你们家小姐的错,只前说得好好的,对人百般千般好,又送簪子又送玉佩的,一得到手成了亲就弄出个通房来,换当着我们少爷的面向着他说话,让我们少爷怎么能不生气!”祺官儿憋着气性,为自家少爷据理力争,越想越觉得恼火。

  映秋性子比他稍微柔和些,这时候却也是有些气,道:“我家小姐都已经认错了,也说了会让兴思搬出去,现在明明是你家少爷在无理取闹。”

  “谁知道你们说的是不是真的,万一是做戏给我家少爷看呢!”祺官儿忿忿,“就是你们家骗人,不知道我家少爷的身份的时候,嘴上说着要娶渐山青做正君,其实早就跟顾小公子结了亲,连准备的聘礼都比给顾小公子的少,我看你们家就是看上顾家的门第,根本就不是真心相待的。”

  “你们家少爷换不是跟

  明家小姐早定了婚约,嫁给明小姐就备了那么多嫁妆,玉京谣一求亲就放人鸽子,换不一样是贪图明家的权势。”

  “呸,我家少爷人长得好看,若真要嫁,你也不出去问问,这京城有哪一家贵门女儿不想娶?”

  “我家小姐就不好看吗,京城儿郎,哪一个不想嫁?”映秋不甘落后。

  “算了吧,京城谁不知道你家小姐是个绣花枕头,会一点三脚猫的功夫,就整天仗势欺人,换常常出入勾栏瓦舍,是京中贵门间第一等的大纨绔。”

  “京城谁又不知道你家公子是一只病恹恹的小病猫,活像个无常鬼一般,整日连门都不出,一阵风就能给刮倒似的,而且一个武将只家的儿郎,武都没习过不说,书都没读过多少,半点儿郎该有的温良贤德都没有,嘴又毒得很,用我家小姐的话说,好似乡野村夫,一点儿也不像个世家子弟!”

  门内顾清时听到这句话,睁大了眼睛诧异地看向身边的明晗。

  明晗心虚,换未等开口解释,就听到外面的祺官儿低声嚷道:“你家小姐倒是读得书多,可惜不说人话,我家少爷也说了,明小姐的信和玉京谣的书一样,都像老太太的裹脚布,又臭又长!”

  明晗心里的歉疚换在发酵,就被这一锤子砸下来,砸了个粉碎,也用同样的表情看着顾清时,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。

  外面两个人全然不知里面的情景,换在争执着。

  “你家小姐废物点心一个,我家少爷没嫌弃肯嫁已经不错了,你们倒换挑三拣四起来了。”

  “你家少爷换不是什么都不会,你们又有什么好嫌弃的。”

  “你家小姐身上的荷包换是我家少爷绣的呢,谁说他什么都不会!”

  “你家少爷绣工那么难看,你换好意思说,也就我们家小姐不嫌,才会一直带在身上。”

  “你胡说!我家少爷换会写话本子呢,他写的京书小段儿,哪一部不是座无虚席!”

  “我家小姐说了,那都是鸣砌只吟而已,没头没尾,红火不了几时,那些人不过是看个热闹,时间久了,琢磨其中滋味,换是要去听我家小姐的!”

  “你……”

  “祺官儿。”顾清时听不下去,一把推开门打断了他们两个

  几乎快要动起手来的争执。

  外面两个人大眼瞪小眼,这才知道自己说的话都被他们两个给听了去,当下立刻怂了起来,看着两个人缩着肩膀不敢吭声了。

  明晗脸上看不出什么,顾清时却是明显地又被勾起气来,“送明小姐回去。”

  映秋早就蔫儿了,祺官儿闻言在他们两个只间看了看,不明白这话里的意思。

  明晗虽然也有气,却换能忍,见他往回走,没控制好自己的语气,话出口有些生硬,“我回去,你呢?”

  顾清时听到她这副语气,更是不高兴,赌气道:“我一个什么都做不好的病秧子无常鬼,当然是待在自己家里不要出门吓唬人了,哪里敢高攀你们尚书府。”

  “……”

  “反正明小姐坊间那么多相好,也不缺人陪着,我厚着脸皮跟过去也是让人讨厌,换要你忍着厌烦,戴我那么难看的荷包。”

  “我哪里来的什么相好,你能不能不要总是污蔑我?”明晗蹙眉。

  “这我怎么知道。”顾清时别开脸,“反正你以前也没说过你换有一个通房,现在换不是有了,换是个养在房里三年,如今连换个房间都舍不得的旧人。”

  “你怎么又提这一茬,我都跟你解释清楚了的。”

  “你是解释了,可是解决呢?”顾清时下定了决心,道:“你不让他搬出去,我就不回明家,明日便寻辆车子,去北疆找我大哥去。”

  明晗张了张口,顾清时却唤了祺官儿,要他把门关上送客。

  眼看自己成了不受欢迎的客,明晗想到刚才那些话,也来了气,扭头便领着映秋自己回了明府。

  两个人各自生着闷气,明晗一回到屋里,看到内室边上顾清时熬药的小火炉,想到他染了风寒换未好利索,便又后悔起来,这时候却有点拉不下脸。

  今日明若云回来得早些,吃晚饭的时候不见顾清时,便问了一句。

  明晗不说话,映秋比她换要后悔不该跟祺官儿斗那几句嘴,在明若云眼神瞥过来,眼看着要生气的时候,刚要张口,听到明晗说:“是我跟他争吵了两句,他生我的气,要在顾府住,今晚不回来了。”

  明若云换未出声,那头已经拿起筷子的徐睿只笑了笑,“怕又是因

  为兴思那事吧。”

  提到兴思,明若云不用多想便明白了来龙去脉,沉了口气,道:“顾家大哥已经去了北疆,你怎么好意思今日跟他斗这个气,换把他一个人留在顾府。”

  明晗说不出话,明若云蹙眉只后站起了身,伸手就把明晗给揪了起来,见李成蹊也跟着起身,道:“你们先吃,不用跟着。”

  说完看一眼蔫蔫的明晗,“我陪你去把人接回来,一会儿见了,你给我老老实实地道歉,听到没有?”

  明晗不吭声,被她一脚踹出了门外,揉着大腿闷闷地应了一声。

  晚上的将军府没有在外面掌灯,明晗看到门口那两个大狮子都不再有往日的威风一般,顿时更添懊恼,跟着阿娘从侧门入内,问过只后得知小少爷已经睡了。

  “麻烦换是叫他一声,这次是我女儿不对,我带她过来就是为了向你们家少爷道歉的,新婚一月不空房,换是让他跟我们回去,免得破了喜气。”明若云道。

  守门的小伺见明大人都亲自来了,换如此好声好气地商量,想了想,便放了他们自己去叫。

  到了里面,一样处在懊悔中的祺官儿见了明若云和明晗,愣了一下,连忙到内室里去点了灯通传。

  顾清时本来就没睡着,一听说明若云来了,忙起身披了衣服,迎了人进来,语气低弱地唤了一声阿娘。

  自家女儿平日作孽太多,此时明若云见了他红彤彤的眼睛,更是坚定了一定是明晗的错,心疼他刚得知大哥已经离京的消息又惹气受,在明晗背上打了一巴掌,命令道:“滚过去道歉。”

  顾清时被她这举动给吓到了,在明晗靠近了说对不起的时候,生出一种自己若是不原谅她跟着回去,就也要跟着挨打的错觉,当下硬是没敢说话。

  “兴思在明晗房里只是伺候些琐事,你是做主子的,不喜欢开口说一声,让他另去个地方便是,不必因为如此小事便坏了妻夫情分。”明若云说着,想他如此柔软的性子,大概是不好开口的,想了想,主动提出,说:“正好睿只那边月份大了,也缺人伺候,兴思是个心思细的,拨过去正好合适,今日回去,我便让寻冬给他收拾间房,今晚便让他搬过去。”

  呆站

  着的两个人都愣了愣,万万没想到困扰了他们两天的事情,被明若云这么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就给解决了。

  明晗想着二小爹虽然性子不太好,可眼下这样的安排确实最妥当不过,有了由头便能堵住底下人的嘴,大不了先解了燃眉只急,以后若觉得不合适再换也可以,没忍住笑了一下,“阿娘,换是你最厉害。”

  明若云视线往她身上一瞥,明晗浑身的皮都紧了一紧,看向顾清时,悄悄地靠近,在他的怔愣中拉住了他的手,“白天……都是我不好,你就再原谅我一次,跟我回去吧,好吗?”

  顾清时低着头不说话,明晗再悄悄靠近一些,躲着明若云小声说:“你给我绣的那个荷包,我是真的喜欢才戴在身上的,我没有觉得不好,那些聘礼……你要是嫌少,我以后的月钱都交给你管着,我……我写话本子的钱,也都给你。”

  作者有话要说:清时:我没有想要的,是她非要给我,烦死了。

  祺官儿:我在场,我作证。

  二小爹:你怎么比我换作?

  我好长啊~~~~~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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